揮下的巴掌在距離安奈臉頰五公分處被攔下，一個眉目凜冽的男人一言不發握著他的手腕，搭訕之人疼得額頭冒汗，“你，你哪來的，多管閑事！”

男人沒有回答，手上又加重幾分力。

“疼疼疼，好漢我錯了，您高擡貴手！”

男人放下手，淡淡吐出一個字：“滾。”

搭訕的人握著幾乎快失去知覺的右腕一溜煙跑遠。

季羨魚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，正想說謝謝，安奈包裏的手機又開始響。

男人拿出來按下接聽鍵，一道急切的聲音從裏面傳來：“安奈，羨魚回來沒有？”

季羨魚一聽見這熟悉的嗓音，酒立刻醒了大半，連忙拿過手機放到耳邊，“我，我還沒回來。”

林淵吊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原處，“安奈一直沒接電話，我快擔心死了，你還在她家？我去接你。”

“我不在她家……”季羨魚頭皮發麻，抖著膽子說：“我在酒吧。”

林淵忍住把她從電話那頭拽過來暴揍一頓的心，從牙根裏擠出一句話：“乖乖在那等我。”

然後趕忙打輛出租飛奔而來，連零錢都等不及讓司機找就沖進酒吧，那讓他氣的咬牙切齒的魚兒正乖乖坐在卡座角落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？”

季羨魚揚起一張笑臉，拽著他的胳膊撒嬌，“我不是故意的嘛，你別生氣，生氣容易長皺紋。”

一見她這樣，再大的火氣都沒了，林淵無奈道：“安奈呢？”

“剛剛跟她叔叔走了。”

“她叔叔？”

“對啊，奈奈是這樣叫那個人的，還抱著他不放，”季羨魚還有點醉意，努力回憶過程，“我不放心他帶奈奈走，奈奈非要跟他走，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，讓我別管，然後他倆就走了。”

林淵有點哭笑不得，“行，那我們也該走了。”

季羨魚乖乖點點頭。

“自己走的動嗎？”

她又搖搖頭。

林淵彎下腰，“上來。”

季羨魚環住他的脖子，兩腿往上一蹬，“駕～”

林淵拍了下她的小屁股，“膽子還挺肥。”

“不要打我屁屁！”她扭了扭身子。

“別亂動！”林淵嗓音低沈，像在隱忍著什麽。

“喔，”季羨魚現在聽話的不行。

外面燈火闌珊，林淵背著他的魚兒慢慢走在路上。

“以後去哪都不要讓我聯系不到你，我真的很害怕，知不知道？”

季羨魚在他的頸項裏小雞啄米一般點頭，“知道啦知道啦！今天是奈奈生日，她心情不好想喝酒我當然要奉陪，以後不會再來這裏了。”

“你來這我不反對，我只是擔心像上次一樣……”林淵停頓幾秒，爾後無奈嘆氣道：“算了，以後我在你身上拴個繩子。”

季羨魚“咯咯咯”的笑出聲，蹭的他脖子微癢，心也跟著癢起來。

林淵把魚兒從背上放下來，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，慢慢湊近。

“嗝～”一個有味道的酒嗝從季羨魚的嗓子眼裏打出來，將氣氛破壞的一幹二凈。

林淵額上滑過三道黑線，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
“沒有！”季羨魚連忙否認，“實在是控制不住。”

林淵別過頭，生氣不理她。

季羨魚拽著他的袖子哄了好一會都沒用，恍然想到什麽，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盒子，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，“當當當！”

林淵斜斜瞥了一眼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
“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
“那我就勉為其難一下，”林淵面上鎮定自若，其實內心狂喜，帶著九分期待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，一條黑色的圍巾靜靜躺在裏面。

最後那一分做好失望的準備也歸為興奮。

“你，你不是說不給我織嗎？”

“開玩笑你也信，”季羨魚拿起來給他圍好，“喜不喜歡？”

林淵全然忘記前一分鐘還在生氣，一臉笑意忙不疊點頭，“很喜歡！”

“那就好，”季羨魚望著他露出一口貝齒。

林淵喉結一動，飛快的碰了下近在眼前的粉唇。

季羨魚只感受到一陣風在耳旁刮過，嘴上軟軟的觸感不到三秒鐘就消失。

“你……剛剛是……”

“對，我就親你了，親自己女朋友不是很天經地義的事嗎？”林淵面紅耳赤，梗著脖子大聲說。

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註目禮，季羨魚剛剛清醒點的腦袋又開始暈了。

林淵拉著她的手，“回家回家，別傻站著。”

“喔。”

某條魚兒的初吻就這麽沒了。

其實這也是某人的初吻。

***

伴著枝頭新抽出的嫩芽，高二下學期來了。

季羨魚的十七歲生日也到了。

林淵對於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根本不用多想——

一部手機。

季羨魚觸摸著嶄新的機身，有點肉疼，“這個都夠我一學期的飯錢了，不對，還不止。”

“是不是很感動？”

她點點頭。

林淵壞笑道：“那就以身相許唄。”

季羨魚扔下手機就要去打他，坐在客廳假裝看電視的林母聽見動靜會心一笑，嗯，打是親罵是愛，搞不好不用等到倆孩子大學畢業，就有孫子抱了。

臥室裏，林淵有意讓著她，任憑小拳頭在自己身上揮個不停，臉上還笑滋滋的，“別舍不得使勁，手打疼了我給你揉揉。”

季羨魚“哼”了一聲放下拳頭坐在床沿別過頭。

林淵臉皮厚的坐在她邊上。

季羨魚挪了個位置，他也挪，最後兩個人都摔在地上。

林淵還沒爬起來就趕緊看看她有沒有摔到哪，嘴上還問道：“疼不疼？”

一擡頭卻發現小魚兒已經淚流滿面。

林淵的心頓時揪在一起，心肝寶貝的哄著，“我錯了我錯了，再也不亂說話，你別生氣。”

季羨魚搖搖頭，帶著哭音說：“不是這個，我只是覺得，覺得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。”

林淵放下心，替她擦去眼淚，“不對女朋友好還能對誰好，你傻不傻？”

“你才傻呢，這麽貴的手機說買就買，只是生日而已，幹嘛這麽浪費。”

“生日一年只有一次，怎麽能叫浪費？”林淵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蛋，“好了，這也值得你掉眼淚，別哭了，等會出去我媽又該說我欺負你……”

“吧唧！”季羨魚突然重重的親了他一口，然後在他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拉開門出去，手機也沒拿。

林淵呆坐在地上，剛剛發生了什麽？他是誰？他在哪？

林母見準兒媳低著頭溜出去，立馬來臥室問怎麽回事，卻見兒子一臉呆相，神游天外。

“小淵？”

沒反應。

“小淵！”林母加大音量。

還是沒反應。

“林淵！”

“啊？”這回終於回過神了，林淵一臉疑問，“媽，你什麽時候進來的？”

林母：“……”兒子怕不是談個戀愛談傻了吧！

季羨魚以光速跑回自己臥室，趴在床上，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，啊啊啊，好羞人！

她在床上翻滾，直接又滾到地下，卻一點也不在意，滿腦子都是那會主動親林淵的畫面。

雖然兩人“戀愛”也有段日子了，但親親次數很少，偶爾就是碰個臉頰，這還是她第一次“獻吻，”也不知道林淵是什麽反應，剛剛都沒來得及去看。

淡定，淡定，季羨魚努力平覆情緒，心臟終於跳的沒那麽快了。

“小魚，小淵來找你了，”外婆在臥室外喊道。

剛剛平緩的心跳又開始猛跳起來，季羨魚抓抓頭發，等下要表現的自然一點，對，要保持大方優雅。

林淵象征性的扣了下門，然後直接推門而入，他那會坐在地上偷樂半晌才徹底從喜悅中清醒過來，想到石鼓那時候說的：男人永遠在付錢的時候最帥！

看來小魚兒也是被他的這種帥氣所感動，以後要繼續保持。

而現在“偷親本人”的臉蛋比猴子屁屁還要紅，讓人想咬上一口，顧忌著外婆還在，林淵只能按捺住這股急切的心情。

“東西沒拿，”他揚了揚手裏的手機盒。

“喔，”季羨魚頭也不擡，更不伸手去接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“沒，沒什麽。”

“被偷親的明明是我，你還反倒不好意思了，”林淵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，但還是把季羨魚嚇得不行，擡手就狠狠擰他一下，林淵只能將呼痛聲咽回肚裏。

“小魚，我去買菜，”外婆和藹的聲音從玄關傳來，“小淵，又麻煩你輔導她功課了，中午就在這吃飯，正好小魚生日。”

“好的，外婆，”林淵痛快應下，引得季羨魚又是一個怒瞪。

林淵知道她就是紙老虎，看著兇巴巴，實則軟綿綿，還哪都軟。

外婆一走，他就沒有顧忌了，撈過小姑娘就親了兩口，“我家魚兒真香！”

“誰是你家的？臭不要臉！”

“誰主動親我誰就是我家的。”

“你！”季羨魚說不過他，撅著嘴氣鼓鼓的。

“今天生日呢，別老板著張臉，跟個小老太太似的，”林淵將她擁入懷中，“趁著外婆不在，給我抱抱。”

季羨魚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，回抱著他。

二人都沒有再說話，靜靜享受這溫馨美好一刻。

“鈴～”突然又傳來門鈴聲，季羨魚驚慌的趕緊推開他分離到兩米之外。

林淵：“……”懷裏還沒捂熱呢！

季羨魚拍拍臉蛋，跑去開門，安奈拎著一個大蛋糕送來祝福：“生日快樂！”

“謝謝奈奈，”好朋友倆先摟摟抱抱一會才進門，林淵有點點羨慕，要是自己也是女的就可以光明正大……

瞎想什麽呢！那樣就不能跟小魚兒生個小小魚兒了。

安奈這才看到他，打趣道：“我沒擾亂你倆的好事吧？”

季羨魚臉上一紅，“瞎說什麽，倒是你最近跟什麽帥大叔你儂我儂的，都沒時間和我聊天了。”

“哎呦，你在我心裏才是第一位，他最多排老二，別生氣，”安奈指著蛋糕盒，“這可是我一早親手做的，可甜了。”

姐倆湊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，林淵又被忽視在一旁，心微微酸，一個人與床上的兔子玩偶幹瞪眼，暗自腹誹：你都能天天擱她旁邊睡覺，不公平！

可惜玩偶聽不懂人話更不會讀心術。

外婆很快回來，買了好些菜，林母也從對門端著糕點過來，小客廳頓時熱鬧起來。

豐盛大餐吃完，安奈打開蛋糕盒，林淵點上蠟燭，幾個人開始唱生日快樂歌。

季羨魚雙手合十，虔誠的許下三個願望，然後一鼓作氣吹滅蠟燭。

十七歲的生日就這樣圓滿而幸福的度過，沒有人能預料到明年的今天會是怎樣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是不是很甜！

今天我們這上午暴雨，下午大太陽，剛涼快點又熱了，吐舌頭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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